我感覺現代小孩很會「使用」科技,也「知道」很多知識。
只是我常常感覺這兩者之間似乎存在一道巨大鴻溝:科技產品日新月異,愈發精細而複雜,現代人好像只要懂得「使用」即可,似乎已經不太需要(似乎也沒有必要)去瞭解這些精細、複雜甚至艱澀難懂的知識(我會滑手機就好,何必去知道晶片和軟體?);但是另一方面,現代小孩接受學校長時間的教育,卻必須不斷吸收各種學科大量而深入的知識,這些知識分類瑣細,各自獨立,幾乎每一門學科都可以深入到無窮無盡,弔詭的是,我們期望現代小孩可以將這些各自獨立的知識自行串聯起來,但很顯然,事實上難如登天。
(有一回,我問整修敝校古蹟逸仙樓的老闆:「訓練修古蹟工匠學徒最難的是甚麼?」他說:「都很難,技術很難,觀念也難,而且一開始就難,我最驚訝的是,大多學徒學了多年數學,竟然連叫材料都不會。我才發現,要叫多少料,會牽涉到計算表面積、容量、體積,還要兼顧品質、成本等等,他們在學校會計算數學,但到真實現場之後,根本結合不起來,連叫料都不會,怎麼當師傅?我都要從頭開始教起。」)